爬山 就要走最难的路

 
爬山 就要走最难的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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绕不开大小金川

以塔公为界，往成都方向的317一带，是嘉绒藏民聚集区，囊括金川、丹巴、马尔康、汶川、映秀、日隆、卧龙等地。据传，嘉绒藏族从松赞干布统治吐蕃起，自西藏而来，落脚墨尔多神山，逐渐兴起，奉行土司制度，以金川为据，经历代融合，自成一体。嘉绒，乃墨尔多神山子民之意，这座位于大小金川交汇处的5105米雪山，是藏族最古老佛教象雄苯教的圣山。墨尔多神山脚下的嘉绒藏民，千百年来一直信仰原始苯教，并引以为豪。

令我对丹巴印象深刻的是一位清朝皇帝——— 乾隆，前后历时29年的大小金川之役。从1747年到1776年，在这个弹丸之地，乾隆皇帝为了平叛挑衅土司，清除西南明朝遗民，先后换帅3次、投入60万兵力，几乎将金川夷为平地，自此丹巴一带土司制度废除，嘉绒藏民归顺朝廷。

200多年后，人们记得金川的，是这里千树万树梨花，据说这是金川灭顶后屯军移来的新树种，此后金川出产的大金梨脆爽多汁，后来丹巴一带梨树压过苹果树，“梨花春色”成为盛景，比肩“丹巴美人”。

我感兴趣的，是那场残酷战争留给丹巴的，除了被迫再次民族融合，还有存留下来的冷兵器代表——— 碉楼。群山夹着金沙江，嘉绒藏族居住在狭长的峡谷一带，自然条件恶劣，地无三里平，从游牧转为农耕方式，嘉绒藏民自是极端珍惜领地与财产，容不得外来者侵犯。作为冷兵器时代的防御武器，堡垒最易守难攻，嘉绒先民逐渐修建角楼，并层层加高，成为一座座碉楼。据说，在丹巴一带，只要家有男孩，都有一座碉楼。直至大小金川之役期间，丹巴一带的碉楼数量达到高峰，有上万座，作用可想而知——— 抵御清军。战后，金川所有碉楼几乎全部被毁，剩余碉楼主要集中在甲居、中路和梭梭三个藏乡，仍有上千座；文革期间，众多碉楼难逃厄运，墙砖被拆下来做猪圈。至今，丹巴一带剩余的碉楼不到200座。

2

去中路爬碉楼

甲居藏寨的名气太响亮，司机载着我们直奔甲居，夹在几辆大巴中间的小车实在不显眼，景区售票处居然忽略了我们。一上山顶，人多嘈杂，典型景点，司机说“去中路更好”，我们二话不说上了中路。

中路乡藏寨，100多户人家依山建房，20多座碉楼穿插期间，看似不远，走起来要命。中路处于开发早期，交通不便，人气远远不及甲居。我们住的人家叫“老宋”，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孩子，三层藏房，干净整齐，四处挂满秋收的玉米和辣椒，就连一日三餐都吃自家地里摘的瓜菜，让我们惊喜。

老宋的导游知识并不靠谱，例如嘉绒藏寨为何有四个角，他说“敬四方神灵”，后来我们得知还有五角六角甚至十三角；他说“西面有雕楼之王”，我们苦爬三个小时到达却被告之 “哪有什么碉楼王，这是危楼不能上”，我们只好一把汗一把泪下山，偷偷爬进人家果园偷苹果。

中路碉楼都是私人财产，就是摸摸外墙都要经过主人允许。幸好藏民纯朴，只要说明来意，他们都任你看个够。那天下午，闲逛到开放的碉楼，客人很多，主人没空顾我递上的10元参观费，我只好摸摸鼻子自己去爬楼。碉楼越上越窄，最麻烦的是梯子，全是用一根木头砍出一个个印，然后竖起当梯子。没有扶手，四周黑乎乎，我一屁股一屁股墩上去，30多米碉楼需要爬8层梯子，到最后几乎闭着眼睛摸上去。下来更难，顾不得沾上一身尘土，抱着木头蹭下来。安全落地后，我坐在梯子边摸胸口。主人家3岁孙子冲我嘿嘿笑，小家伙还穿着开裆裤，却身手敏捷爬上去向我招手，我只好闭着眼睛再上一趟和他玩捉迷藏。

村民说，中路在开发，旅游公路一年后就能修好，他们纷纷修葺碉楼改建家庭客栈，希望能吸引很多游客，像甲居乡一样有钱。而我，希望下次到中路爬碉楼，梯子仍是那根木头。

3

要走就走海子沟

在中路藏寨闲住三晚，我们拔寨出发到四姑娘山。一路上，满山的黄色醉了眼，把四姑娘山调到最后一站是对的，半个月后，这里终于入秋了。

来四姑娘山就是为了徒步，双桥沟和长坪沟直接忽略，我们选择走海子沟。这条19公里山路是典型徒步线路，全程要不骑马要不爬，可以领略四姑娘最高峰么妹峰全景。四姑娘山四座峰，大峰与二峰登顶容易，非专业人士也能完成；三峰与么妹峰登顶必须技术性攀登。

小冯与鹭一到山脚就成疯子，在青旅遇到驴友说起登顶如何，激动得豪情万丈，非要登顶二峰。我想着当年登顶太白山的惨状，不由自主打个寒颤，心里默默打叉，登个大峰就好了嘛。二比一，好吧，奉陪！

青旅介绍的向导姓刘，是个脾气好得不行的小伙，说话比我们轻柔。他牵着两匹马，一匹驮装备，一匹给我们换骑，马的脾气也随主人。

海子沟绝对不是好走的线路，鹭是爬山高手，我和冯都是软脚虾，幸好有一匹马给我们换乘，否则11公里的长距离爬升，我绝对换不过气。向导看着我们做出判断：鹭可以爬二峰，我可以爬大峰，小冯勉强爬大峰。我一听，嘿嘿，听向导的，爬个大峰吧。冯和鹭却很坚持，上二峰！

走得要死要活后，一个山包里，向左是去大峰大本营，向右是去二峰大本营，向导再次停下要我们选择。结果依旧是二比一，好吧，继续奉陪，走二峰！

4

不登顶也满足

读大二那年，我曾爬秦岭最高峰太白山，海拔仅3700多米，晚上却遭遇高反头痛欲裂，凌晨不要命登顶拔仙台，在最后70米因为缺氧摔了下去，如果没有一个男生相救，我想也许那时就了了。此后，我对徒步依旧热衷，却清楚自己体能，对于攀爬登顶，量力而行就好。

傍晚6时，我们终于喘着气登上4200多米的二峰大本营，云层很厚，向导笑着说：你想看满天星星难了。这句话很快被印证，大片大片的雪花漫天飞来，整个山上一下全白了。

大本营是间石头房子，是向导和驴友住宿处，看守房子的大爷姓吕，60岁，一脸沧桑，汉藏通婚后代。他在这里呆了3年，一年到头除了春节期间回家，几乎都在这里守着，“每年收入一万多”，当然这不算向游客收取的取暖费。那一晚，大本营来了5位向导和15位游客，除了两位“勇士”搭帐篷，其余全挤在石头房睡大通铺。

雪越下越大，鹭和冯早早钻进睡袋，我和大爷向导们坐在门口聊天。这些藏族或藏汉通婚后代，交谈已然全是川话，我们聊得乱七八糟，赌博的同行、登山的老外、疑似的间谍、失踪的驴友，最后说到垃圾。他们说，现在四姑娘山游客多了，每个向导下山都要驮着两袋垃圾，最多一次是一年国庆，向导们整整驮了600袋垃圾下山。从他们语气中，我听出了矛盾，游客给他们带来收入，却让他们的家园遭到污染，“很多游客素质太低，受不了。”他们摇头。

我坚持不登顶。凌晨两点，鹭和冯被叫醒，向导带着她们登顶了，我躺在睡袋里，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。天微亮，我爬起来，屋外白茫茫一片，天地间似乎只有风在倾诉，雪山默然挺立，一股兴奋从心里升起，我猛地倒在雪地上打滚，然后躺在雪里等着日照金山。

冯和鹭相继回来，她们没有完成登顶，路上雪太厚，由于没有穿防雪套，她们的鞋子渗进雪水，脚趾几乎冻僵，冯在一个小时后折返，鹭却在距离山顶不到500米处被迫下撤。最后，我们这一批15人，只有那搭帐篷的两位男生成功登顶。

小贴士

1如果没有准备徒步装备，最好不要走四姑娘山海子沟，到长坪沟或双桥沟看风景也不错，秋色一样美。

2徒步四姑娘山最好请向导，并到四姑娘山户外管理处登记，一张150元的户外票包保险，确保你生命安全。有过不少驴友贪便宜自己上山遭遇危险的经历，实在是反面教材。

3山上天气无常，随时下雪，如果确定要登顶，必须准备头灯、防雪手套和脚套，还有睡袋更是必备的。

4向导说，最好准备两双鞋子，一双轻便登山靴，一双高帮登山鞋，有双鞋子对徒步是最大的帮助。